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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 養老和疾病成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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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 養老和疾病成難關

一位失獨母親在網上紀念館給兒子送完午餐哭了起來

7月14日,萬佛園,一位失獨家長撫摸着孩子的照片。北京多名失獨父母經常相約去墓地。

失獨父母,這一曾被忽略的羣體,正在進入公衆視野。

他們,大多生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趕上八十年代首批執行獨生子女政策,人到中年遭遇獨子夭折。專家估算,我國至少有100萬個失獨家庭,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

北京市計劃生育協會數據顯示,截至2012年5月,北京失獨父母人數爲7746人,其中農村1269人,城市6477人,“這一人羣年齡偏大,精神和身體狀況欠佳,有一定的生活困難”。

記者調查,這些積極響應國家政策的“光榮一代”,除了喪失愛子的孤苦外,如今更擔心疾病、養老等一系列現實難題,但相關幫扶、保障體系滯後。

如何爲這一羣體提供有效的幫助,如何接手他們原本寄希望於子女身上的未來,成爲擺在全社會面前待解的課題。

北京措施

7月20日,北京市計劃生育協會表示,針對失獨家庭的幫扶主要有兩方面。一是政策幫扶,包括給予每人每月200元的扶助金,直至亡故爲止。同時可享受特別扶助的,按較高標準執行。二是精神幫扶,即以“親情牽手”項目爲載體的親情撫慰。2006年開始,北京市人口計生委、計生協在全市範圍開展了生育關懷親情牽手活動,鼓勵大學生、部隊官兵等青年羣體,與失獨家庭結爲國策親戚,爲他們提供精神慰藉和親情撫慰。

此外,“暖心計劃”以獨生子女死亡家庭爲目標人羣,爲其提供養老保險、疾病身故保險、意外傷害身故保險、意外傷害醫療保險、殘疾保險、燒傷保險以及女性重疾保險,重點解決這些家庭的養老和醫療困難,真正保障了這一人羣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同時,安康計劃和服務計劃與暖心計劃相配套,對於沒有發生意外理賠的家庭提供體檢等服務,最大限度加大保障力度。

失獨母親的“軟弱”和“悲涼”

45歲的“陽陽媽媽”,情願自己是六七十歲,“那樣可以離陽陽近一些,離現實遠一些。”

孩子走後兩年,老公開始很少回家,“陽陽媽媽”覺察出什麼,但失去孩子的悲傷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沒有過問。

直到有次深夜想起陽陽的時候,她給老公打電話,得到的回答是“兒子都走了,我跟你沒什麼關係了。”

最後,結婚20年的老公一紙訴狀鬧到法庭,說“夫妻感情破裂,要求分割財產。”

每一次開庭,“陽陽媽媽”都一個人。站在庭上,看着老公在律師和助手的陪同下,控訴婚姻有多麼不幸,“陽陽媽媽”說“對人性心灰意冷”。

一審判決,離婚後房子歸女方,她覺得一切該結束了,沒想到老公又提起上訴。

“孩子沒了老公就是唯一的依靠,就算不能依靠,也不能成爲施害者。”“陽陽媽媽”的軟弱讓北京的幾位姐妹又憤怒又心疼,“法律說保護女人,都保護哪裏去了?”

一間不足10平米的平房外搭出個棚子,一半是廚房,一半是吳銳的“臥室”。

失去孩子後,離婚的吳銳寄居在80歲的父母門外,一晃十幾年。

逼仄的斗室內,她和父母在距離電視不足一米處一字排開。

電視裏畫面跳動,他們卻如三尊雕塑。

吳銳的媽媽說,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吳銳每個月領到的200元補貼,大多都要用來控制病情,“我們活着,她才活着,那以後呢?”

記者調查北京多位失獨父母,他們孩子都是在十幾歲至二十幾歲之間,因疾病或是意外去世,大多沒有結婚和下一代。

失去孩子那年,孫文霞(化名)39歲,原本有再生一個的機會。孩子生前鉅額的治療費,讓她幾乎沒來得及悲傷,就背上債務繼續生活。債務還清已是2011年,孫文霞已快60歲了。

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 養老和疾病成難關 第2張

一位失獨母親家裏的窗簾白天一直拉着

更多的是已沒有生育的機會。

女兒離開後,“孫萌媽媽”曾嘗試過抱養一個孩子。當她走進孤兒院,孩子們“哭喊着我就呆在這裏,我不跟你走。”她的心瞬間涼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小男媽媽”說,抱養孩子在失獨羣體中並不是太多,“這跟愛心真的沒有關係,父母親總會跟自己離開的孩子比,精神負擔更重。”

害怕“老無所依”的明天

焦慮,時不時在失獨父母心中瀰漫。

談到現狀,他們總會做一組比較:

首先跟失去孩子的年輕父母比他們好歹還年輕,還能生育,還會有孩子,還有希望。“我們呢?”

然後是子女不在身邊的空巢老人不管子女怎麼忙,他們總歸有個盼頭兒。逢年過節,還可以共享天倫。看病抓藥,總還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們呢?”

接着是沒有子女的孤寡老人他們沒有擁有過,又怎麼會因爲失去傷心。再者說,他們可以成爲五保戶,成爲政策關照對象。“我們呢?”

……

有一天走不動了,生病了不能去掛號,還遭到保姆的欺負……

這是“孫萌媽媽”經常想象的場景,“我不怕死,怕病。”她說。

“錐心泣血,悲天愴地,撮土焚香,母爲兒祭。”每年兒子祭日,61歲的“李昭媽媽”都會寫詩寄託哀思,黑體加粗的方塊字堆砌着她對兒子的思念。

“國盛家破今日,老無所依明天”去年的祭詞,李昭媽媽這樣寫道。

養老、醫療,成爲大多與共和國同齡的失獨父母,最大的共同焦慮。

新聞裏說北京好點的養老院排號要10年,還說年紀大一些的失獨父母尋找養老院,被對方以“沒人簽字,出了問題誰負責”理由拒之門外。

這些都會讓他們緊張萬分。

調查期間,記者針對失獨父母找養老院向海澱、朝陽、大興等地多家養老院諮詢,得到的答覆是入住養老院一定要有監護人(多爲子女)簽字,如果沒有必須有所在街道或工作單位提供的相關證明。

“去哪兒找證明?誰願意管這攤子事兒呢?”失獨父母的擔憂並不是沒有來由,無論是所在社區還是原工作單位,都沒有承擔這項職責的部門。在養老體系本身存在着種種掣肘的背景下,這些失去依靠的父母們無疑更加憂心忡忡。

“即使養老院沒這麼多問題我們也擔心。”“李昭媽媽”腦海中會時常浮現年老的自己出現在養老院裏的樣子,“別人的兒女定期來看望,我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對“玻璃心”的尷尬救助

失獨羣體進入公衆視野後,一組數據被反覆提及:據專家估算,目前全國失獨家庭已超百萬,與此同時,每年新增失獨家庭7.6萬個。

北京市計生委此前披露,目前北京共有3900個“失獨”家庭,其中涉及7746人。

與之對應的是,自2007年我國出臺計劃生育家庭特別扶助制度開始,年滿49週歲、失去獨生子女的父母,按照規定可以每人每月領取不低於100元的扶助金。

在北京,這項補貼自2008年開始發放,數額爲每人每月200元,直至亡故。

此外,根據北京各區縣情況,獨生女子亡故後,女方年滿55週歲,男方年滿60週歲,可一次性領取5000元到10000元不等的補貼。

“哦,是領那個死了孩子的補貼是吧,給,填這張表。”“孫萌媽媽”在領取這筆錢時,街道幹部的話再次傷害了原本脆弱的心。

“董毅媽媽”看到區政府計生網站有個“公衆留言”板塊,滿懷希望地留言呼籲關注失獨羣體。得到的答覆是“您好,您的建議我們會向有關領導反映,同時感謝您對人口計生工作的關注。”

“根本就不體會我們的感受。”這樣的官方辭令,也讓“董毅媽媽”感到失望。

2008年,因領失獨取補貼要進行公示,“李昭媽媽”跟街道產生激烈的爭執,最終在中國計生協相關領導的干預下才沒有公示。

“一公示,所有人都知道了。”“李昭媽媽”說,“幹嗎還要撕開我們的傷口給別人看。”

11年前規定“必要的幫助”

事實上,2001年底頒佈的《人口和計劃生育法》明確規定,獨生子女發生意外傷殘、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養子女的,地方人民政府應當給予必要的幫助。

但“必要的幫助”是什麼,具體誰執行,如何實施,均沒有提及。

在北京,一些嘗試在慢慢進行。

西城區展覽路街道在3年前聯合轄區內的失獨家庭組建“新希望家園”,通過組織活動、心理互助等幫助失獨者走出心理困境。

豐臺區的民間團體瑞普華老年救助基金會正籌劃公益組織“螢火蟲公社”,搭建平臺幫助失獨者實現自治。

“正視這個羣體的存在”

“如果我們不解決好這個問題,就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7月16日,國家計生委原巡視員、中國人口福利基金會原理事長苗霞說。

在苗霞看來,這一問題並非突然出現。同時,因深刻了解失獨羣體所面臨的困境和危機,以及公衆對計生工作的負面情緒,苗霞坦陳“發泄情緒容易,但要真正解決問題,需要一個完善的機制和體系。”

比如通過修正法律中定義模糊的條文,將扶助獨生子女傷殘、死亡的責任明晰,讓失獨者們不再求助無門。

比如現行計生特別扶助制度,只針對49週歲之後失獨父母,“但失去孩子到49週歲之間的真空期可能是他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

比如各級政府部門設立專門負責失獨羣體的組織,失獨者遇到各種困惑都能及時給予幫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求助無門。

“這些都是我們的框架設計時需要仔細考慮的問題。”苗霞透露,目前正在全國範圍內做失獨羣體的基線調查,瞭解他們面臨的切實困難,以確定最後的框架中着重做哪些工作。

“所有的基礎是,國家、政府以及全社會都應該正視這個羣體的存在。”苗霞說,“要有一個共識,他們不是負擔和不穩定因素,而是一個又一個絕望的、受傷的、對未來失去信心的父親母親。”

同時,她認爲失獨問題絕不僅僅是計生問題,離不開全社會共同的關愛與幫助,“如何幫助他們,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他們,真正關乎社會穩定,也真正考量一個國家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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