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來自江西南昌的“熊貓血女孩”樊平平在上海受助的消息感動了無數本地市民，爲他們獻血的民間組織“中國稀有血型聯盟血庫”也受到了廣泛關注。日前，這一血庫的上海負責人“胖胖魚”發了一條微博：“我不是超人，我只想去幫助我能幫助的人……我能做什麼?我要做什麼?放棄還是繼續?好難呀，太難了……”
昨日記者採訪了一些“熊貓血超人”，發現其實“超人不會飛”，他們也需要幫助。
千人中僅三四個“熊貓血”
在“中國稀有血型聯盟血庫”的微博上，需要血的求助消息隔三差五就會發布出來。上海站的聯繫人是“胖胖魚”，他本人也是“熊貓血”。這是一個民間組織，目前沒有實體機構，於2005年成立，上海有160多名成員，全國有20000人。每次有人求助，“胖胖魚”就會即刻到網上徵集網友，並向醫院覈實確認，定下時間和地點，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去獻血。
“熊貓血”是RH陰性血型，在我國這類血型只佔千分之三至四。RH陰性A型、B型、O型、AB型的比例是3：3：3：1。RH陰性者不能接受RH陽性者血液，但RH陽性者可以接受RH陰性者的血液。
常往返不同城市間獻血
“因爲‘熊貓血’難尋，僅靠我們160多名志願者很難滿足本市醫院的病人需求，外地的病人也同樣很難在當地找到血源，因此我們還經常往返於不同的城市之中。”胖胖魚說，本地誌願者去外地醫院，或者外地誌願者來上海，都是很常見的事。
“通常病人會解決我們往返的火車票、飛機票。這也是2008年之後的事，此前我們志願者長途捐血是連火車票都要自費。大家都願做雷鋒，如果沒有人提到錢的事，我們也不好意思開口，但是久而久之也不是辦法，去的地方越遠，幫的人越多，倒貼的錢越多……後來，我們就事先和病人家屬商量，讓他們承擔往返交通費用，儘量減輕志願者的負擔。”胖胖魚說，志願者們會盡量爲病人家屬省錢，能乘火車就不乘飛機，能當天回就不留宿……最常見的是，志願者匆匆來到某家醫院獻血，然後立即返回。因此，志願者在經濟上、身體上還是付出遠遠多於所得。
爲省錢在外地火車站過夜
本月中旬，東方兒童醫院有個亟需手術的小病人在等了半個月之後也沒能等到“熊貓血”，家人向中國稀有血型聯盟求助，胖胖魚立即在網上組織志願者幫忙。小病人的血型是O型RH陰性血，當時能聯繫上的本市志願者人數不夠，浙江金華的網友“老山羊”在QQ羣上看到這一消息後欣然答應來滬獻血。讓胖胖魚感到特別過意不去的是，“老山羊”爲了在獻血當天就能早點回家，他提前一天乘火車來到上海，並且在火車站內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老山羊’已經50多歲，當天中午獻血之後立刻就回家了。當天凌晨之所以睡在火車站，他解釋是想省錢，住賓館至少也得一兩百元，住賓館的費用讓病人家屬承擔不太好意思，自掏腰包也不大舍得。”胖胖魚嘆息着說，志願者們一個很顯著的特點就是“自覺”，雖然樂意助人，但他們並不願麻煩別人，即使在志願者內部也是如此，“其實他完全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到我家來湊合一下的。但他也不願打擾別人。”
當天回到金華時，已是晚上10點，“老山羊”給胖胖魚發來短信報平安，一直覺得不好意思的胖胖魚再一次感到過意不去：“請人家大老遠趕過來做好事，除了解決往返火車票之外其它費用都是‘自掏腰包’……如果萬一志願者在路上出了什麼事，那麼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呢?誰又來幫助他呢?因此，我一直想，能給大家上保險就好了，無論是往返外地，還是在城市裏面，至少能讓志願者對自己的安全放心。”
曾打“飛的”救人當日往返
去年5月，內蒙古鄂爾多斯有名60多歲的老太太遭遇車禍，在醫院等待手術用血，包括胖胖魚在內的5名志願者從全國各地飛往鄂爾多斯，爲老太太獻血。其他幾名志願者則來自河北、江西和北京等地，均是當天去當天回。“我們乘坐飛機去外地獻血救人，也是當日往返……”胖胖魚笑着說，在聯盟內，類似這樣“愛心合力救人”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河北保定的孫永輝已經來過上海兩次了，他是AB型RH陰性血，兩次均是乘坐火車往返。孫永輝今年40多歲，人很熱情，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於他，胖胖魚同樣既感激又過意不去，“我只是做好事活動的牽頭人，想補助他們一些什麼，但也沒有資源，每次只能在他們獻血的時候，看着他們的背影，在心裏無數遍默唸抱歉。對於本市輸血，乘公交、地鐵的費用也不是很多，我們也不大好意思向病人家屬說出口。”
希望不用再自費做好事
“熊貓血超人”在本市並非獨此一家，還有另一個名爲“上海陰性血俱樂部”的民間組織，其中也有100多位志願者，和“中國稀有血型聯盟血庫”一樣，他們也一直是憑着一腔熱情來志願救人。
胖胖魚說，志願者不圖通過做好事得到回報，但是每做一次好事就要承擔不少交通、營養費用和時間成本以及自己人身安全的風險，另外往往還要向所在單位請假，時間久了有些志願者也會寒心、麻木……他說，希望有一套解決問題的辦法和機制，“‘熊貓血超人’並非是無所不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