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養生焦點 > 今日頭條 >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爲新藥做測試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爲新藥做測試

來源:養生百科書    閱讀: 916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沿着針頭,17種不同的藥物進入17顆跳動的心臟。人類心肌組織或平靜,或因強刺激而急劇擴張收縮,流經心臟的電流失去了穩定——這意味着心臟主人因心臟病身亡。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爲新藥做測試


主導這一切的凱文·科斯塔博士和同事根本不知道這些藥物是什麼,會不會引發可怕的結果,他們只是注射、觀察、記錄結果。
這不是草菅人命,科斯塔的實驗室裏沒有死亡,只有電流、數據和細胞的快速生長。作爲再心生物科技公司(Novoheart)的首席科學家,科斯塔帶領團隊培育出人工迷你心臟,原材料是人類心肌組織,成品能如真實心臟一般跳動,僅有拇指大小。
它們還遠不能成爲人類心臟的替代品,卻可以爲延續人的心跳發揮重大作用。該團隊的近期目標是,爲治療心臟疾病的藥品提供實驗對象。
塔夫茨藥物研發中心2013年的研究報告顯示,每種獲得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准上市的新藥平均花費25.58億美元,近一半的錢花在同期研發的失敗產品上。不少藥品通過了層層測試,最終倒在生物實驗階段。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爲新藥做測試 第2張

浸泡在生物反應器營養液中的迷你心臟

“既然要失敗,就要早點失敗。”科斯塔說。如果實驗結果能準確預言被試新藥的不良反應,迷你心臟將幫助那些註定會失敗的產品收到痛快的判決,爲更有希望的產品讓道。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向科斯塔團隊提供藥物的企業公佈了17種藥物的身份,將它們針對真實病人和迷你心臟的測試結果進行比對。
發佈結果的過程像一場綜藝節目,通過網絡視頻通話,分爲三組現場“揭曉答案”。第一組,全對。第二組,全對。第三組,錯了兩個。
在科斯塔位於香港的實驗室裏,“果凍”罐林立陳列。這些生物反應器中的半凝固膠體是培養液,能提供養分並保證酸鹼平衡。罐子連接着導管,培養液通過導管傳輸。
迷你心臟就在這些罐子裏跳動,像一隻只中空的白色桃子。科斯塔團隊有時會叫它們“罐裝心臟”。心跳此起彼伏,每一隻“桃子”都有專門的監控紀錄儀,脈搏曲線在屏幕上規律波動。
“創造一顆這樣的心臟,我們只需要一滴血。”Novoheart首席執行官李登偉說。
在電子顯微鏡下,一滴人類血液就是一個廣場。圓的、扁的、活潑的、沉靜的細胞在其中漫遊碰撞。李登偉要尋找的PBM(外周血單個核細胞),是一種細胞核圓滾滾的血液系統細胞。經過“重新編程”,它能變身爲iPS(誘導性萬能幹細胞),是一顆蘊含生命的種子。
iPS是現代免疫學的明星,戲路寬,能化身多種人體細胞,衍生成各類組織,如神經元、腎和視網膜。日本科學家山中伸彌因爲利用轉錄因子成功誘導iPS獲得了2012年的諾貝爾醫學獎。
在科斯塔的實驗室裏,生物化學誘導劑指揮iPS成長爲大片纖長而有力的心肌細胞——人類心臟最主要的材料。

同時被培育出的還有重要的組織細胞,如“成纖維組織細胞”。科斯塔在此前的研究中曾忽略了它,結果遭遇失敗。沒有這些細胞支撐,人造心臟根本不成形。
接着,科斯塔和同事將培育出的細胞和水凝膠混合在一起,注入特別設計的生物反應器。這隻玻璃罐中有模具,造型可以定製。
在接下來的數天裏,心肌細胞三兩抱團,連綴生長,最終結出果實:一個能夠跳動的中空腔室。它比拳頭大小的人類心臟小多了,跳動能力是正常人類心肌的十分之一。
從本科生到博士後,科斯塔一直從事生物醫學工程研究,最初的研究對象是肺。和他感情深厚的祖父因心臟病去世後,他轉向心臟研究。在哥倫比亞大學任副教授時,他嘗試用老鼠的幹細胞在培養皿中“種植”一顆鼠心。
在一次實驗中,他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心臟底部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小洞。“完了!”在沮喪中,他往這顆有明顯缺陷的心臟內注射了一點紅色染色劑。幾秒鐘後,一朵一朵的紅雲從破洞裏有節奏地飄出來——這顆心臟在輕微地跳動,擠壓着染料往外跑。
經過反覆實驗,他最終獲得了一顆能跳動的老鼠心。2009年,李登偉找到了科斯塔:我們來做一顆“人心”吧。
香港大學教授李登偉一直是幹細胞技術的積極鼓吹者。這位華人生物學家年輕時曾遊學美國、澳大利亞。2007年,iPS技術在科學界展露頭腳,他開始尋找合作伙伴,科斯塔是他美國霍普金斯大學的校友。
來自紐約西奈山醫學院、加利福尼亞大學、瑞典卡羅琳斯卡大學等高校的科學家組成了國際團隊。當心肌收縮的影像在倫敦的顯示屏上被放大觀察時,中國研究生正在紐約將混合物緩緩注入粉紅色的凝膠。

迷你心臟

跳動的大野心
李登偉想要的是一顆“具備人類心臟基本功能”的迷你心臟。
也就是說,這顆心臟既要能跳動,還要能模仿人類心臟的電流傳導,讓心肌纖維能隨着電流收縮。
同時,這支團隊暫時不想製造出一個與真實人類心臟大小完全一致的仿製品。小,“方便大量生產、培養和測試”。
團隊設計出這顆心的模樣:一個“能夠跳動並推動液體”的三維室腔。它基於人類心室設計,捨棄了兩個心室和兩個心房的天然組合,是一個“單間”。
科斯塔團隊認爲,他們造出了世界上首例三維人工心臟。此前在實驗室裏誕生的心肌組織結構大多是二維的,僅有一層細胞,談不上結構。
心肌組織具備跳動的能力,給予它動力的則是電。電極被放進生物反應器的營養液中,模仿人體內的生物電,迷你心臟根據電流的頻率跳動,“低頻率象徵平靜狀態,高頻率跳動可以模仿緊張或者運動狀態”。電流失常則是心臟毒性的表現。
被注射進心臟的液體會改變心臟的規律跳動。如果是腎上腺素,這顆心會撲通狂跳,彷彿真的人心在主人見到愛人或遭遇危險時表現出的那樣。
觀測到心臟電流紊亂意味着心臟毒性的存在。使心臟不適的藥品通常會引發混亂的電流。
能被觀察到的不僅是心肌組織伸展收縮的強弱。電流、壓力、容積同樣被電腦記錄,“每個組織的可測試參數有數十個”。實驗室裏,每分鐘都在產生大量數據。
李登偉很看好罐裝心臟的前景。他認爲它們“絕對有助於替代和減少動物實驗”。“動物的心臟和人類有很多不同,所以動物測試往往無法可靠地預測藥物反應。相比之下,人類心肌組織能更有效地仿真人類心臟。”這些人工心臟還不受倫理爭議的困擾。
隨着醫療個性化趨勢的蔓延,這支團隊希望使用更多個體的血液量身定做心臟進行測試,從而理解某一類人羣的疾病共同點,爲個別病人挑選最佳治療方案。李登偉還認爲,未來每個人都能擁有“定製的專用心臟”。

一滴血“種”出一顆“心” 爲新藥做測試 第3張

Novoheart實驗室工作人員正在觀察迷你心臟

市場的反應略顯平淡
在英國廣播公司的訪談節目中,李登偉被主持人反覆追問:我們離你說的那個未來還有多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時間表?
這是李登偉接受的諸多主流媒體採訪之一。公衆對人工心臟表現出極大興趣,暢想它們優化甚至取代動物實驗和人體實驗的可能性。
這些心臟的強大對手是“器官芯片”。這是一種以亞微米爲單位計算大小的細胞芯片,能對各種刺激作出系統性反應。和罐裝心臟一樣,它也是基於幹細胞被培植出來的。今年1月,哈佛大學的韋斯生物工程研究基金會發表了論文,推出了一種由心肌組織構造的芯片。
市場的反應略顯平淡。2016年9月,Novoheart在加拿大多倫多創業板上市。這是一隻股價最高時不超過1.5加元的低價股,3年來股價下降趨勢明顯,本月每股價格在0.5加元上下浮動。
與此同時,FDA尚未透露認可“合成簡化器官”檢測藥物的準確性,以及將其作爲病理毒性檢測替代措施的意向。
李登偉再三強調,Novoheart現階段的主要目的是在動物實驗前爲新藥提供優化的篩選選擇,並不想取而代之。這隻團隊要做的還有很多,接下來是進一步豐富和強化這顆小小心臟的功能,使其更接近真實。
“一開始大藥企都很懷疑,反覆詢問我們(迷你心臟和真實心臟)的物理聯繫,預測的準確性。現在他們只想知道,你們的轉折點在哪兒?”“我們把藥交給你,多久能給我們結果?”
罐裝心臟和它的對手共同屬於一個更遙遠的、人工合成人體器官的未來。實驗室裏種植的器官將作爲人體實驗的替代品,刺激新藥快速發展。而人工心臟的替代品則可能拯救如科斯塔祖父那樣的心臟病患者的生命。根據美國疾控中心2016年的數據,心臟病仍是全球人口健康的頭號敵人。
最終,李登偉在訪談中帶着亞洲人的謙遜微笑,謹慎地說:“我只能說在不太久的將來吧。”

今日頭條
常見疾病
醫界要聞
健康科普
醫療資訊
曝光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