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籲嚱(yīxūxī),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這是唐朝李白的一段膾炙人口的詩句,描寫的是跋涉古蜀道的艱難。李白口中的蜀道,具體指的何處呢?
考古界通常認爲,蜀道南起成都,越大小劍山,經廣元出川,穿越秦嶺,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全長約1000餘公里。這條古道又分出多條小路,有翻越秦嶺到漢中的陳倉道(即“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那條)、褒斜道、子午道,有翻越大巴山到漢中的金牛道、米倉道、荔枝道,還有由甘肅入蜀的陰平道。
古蜀道歷史悠久,至今已有三千多年曆史,是保存至今人類最早的大型交通遺存之一,比古羅馬大道的歷史更悠久。蜀道曾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海上交通不發達的周、秦、漢、南北朝的漫長曆史時期裏,蜀道是歷代王朝政治中心——西安通往西南乃至西南臨近國的要道,它與連接東西的絲綢古道具有同樣的重要意義。
川北蜀道中,最爲著名、最爲險峻就是金牛道,即筆者所走的劍門蜀道。它開通於戰國中期(公元前316年前後),全長約600公里,南起成都,渡嘉陵江,最終到達漢中。它是古代川陝的交通幹線,地勢也最爲險峻。李白驚歎的“蜀道難”,就指這段。
相傳,蜀王在一次打獵中曾偶遇秦惠王。後來,秦欲取蜀,秦惠王知道蜀王性情貪婪,便在二王相會之處列置了幾頭石牛,並在石牛尾巴下放置一些黃金,揚言“石牛能糞金”。蜀王貪金,但秦惠王卻說道路艱險,運不過去,於是蜀王命手下率千餘人鑿山開路迎牛,於是就有了這條金牛道。
金牛道上,最險要之處莫過劍門關。綿延數百里的大劍山七十二峯形如利劍,其中有一個天然的缺口,這個缺口便是劍門山。三國時蜀漢丞相諸葛亮在劍門山依崖砌石爲門,取名劍門關,並在大小劍山之間架築飛樑閣道,劍閣也因此得名。劍門關峭壁如城牆,獨路如門,爲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古蜀道的咽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也正是這裏。劍門關易守難攻,自古歷次爭奪關口,從未有人從正面攻破過。
金牛道有個明月峽,峽谷兩側直立如刀削,谷底則江水湍急,根本無路可走。古人的辦法是在峽谷的崖壁鑿孔架木,修建棧道。因此這段古道又叫蜀棧。到了近代,棧道已經無法滿足交通運輸需求。明月峽兩側全是石壁,民國時期,人們用炸藥在古蜀棧的上方崖壁炸出一條凹槽並修建公路,這就是老川陝路上有名的“老虎嘴”。這段峽谷裏,有遠古時候山民們走出的羊腸小道,有通過這裏的金牛道,有峽中江邊船工們修建的縴夫道,有嘉陵江上的船道,有民國時期修建的川陝公路,還有寶成鐵路隧道,可謂集棧道、水道、縴夫道、驛道、公路、鐵路古今六道於一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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