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不少“丹楓燒林,落紅滿徑”的唯美攝影,那秋日的浪漫,飄逸的意境,深深地根植於心,總想在最佳季節,邂逅一場“丹楓索索滿林紅”的豔遇。久聞南京的棲霞山是國內有名的賞楓勝地,根據往年的賞楓時間推算,週末正值丹楓全盛之時,一時興起,便迫不及待地與同學相約而去。
真是不巧,晨霧浸山。站在山門前,眺望棲霞,山在虛無縹緲間,唯見白茫茫的一片。如此迷霧,我隱隱擔憂起來,莫非枉虛此行?晨霧之中,上山的人不多,顯得格外幽靜。從明鏡湖畔的“彩虹明鏡”碑緩緩向東,忽聽晨鐘悠悠,擡眼望,黃牆紅瓦的棲霞寺,掩映於古木叢林,愈顯空靈禪韻。
入寺,兩棵俊秀飄逸的銀杏樹靜立,那金黃的葉子,如夢一般隨風飄落,滿樹滿地金黃,甚是美豔。雲霧濛濛,香菸嫋嫋,恍惚間,我們步入了夢幻般的六朝聖境,聲聲梵音拂來,心靈頓感淨化洗禮了一般。
登“凌雲棧道”而上,兩側層巒疊嶂,林壑幽美,石刻清雋秀健。攀登至山頂上的讀楓亭,腿腳疲憊,便坐在亭中一邊小憩,一邊靜候晨霧的散去。突然,眼前一亮,星星點點的殷紅映入眼簾,亭外三五成羣的楓樹紅了!那種紅,籠罩在曉霧晨靄中,紅得淡雅,紅得空靈,像騰起的一團紅霧,恰如丹青高手在淋漓的水墨畫上,用硃砂輕輕點染,溼潤潤地在宣紙上慢慢溢開。
此行雖然沒有出現渴望中的那種“漫山紅遍,層林盡染”的驚豔壯觀,不過,在楓林湖,成片的楓香樹、雞爪槭、櫸木,知名與不知名的喬木、灌木,呈現出的色彩斑斕,同樣令人震撼。那些剛剛褪去蒼綠的葉子,有的泛着淺黃,有的泛着微紅,有的橘黃中透着殷紅,有的淺綠中透着緋紅,有的早已橙黃、褐黃,有的適才橘紅、嫣紅……整個山麓,五彩繽紛,七色斑斕,變成了一個迷幻多彩的世界。
秋風乍起,紅染一池湖水。那片片紅葉隨風起舞,如飛舞的紅色精靈,在若有若無的薄霧中,輕盈飄落在綠瑩瑩的湖中,如詩如畫,如夢如幻。那飄渺的薄霧,竟然爲絢麗的“楓”景增添了幾分神韻。
山路彎彎,沿路而下,紅葉谷裏,一場豔遇從天而降。那山谷中的楓樹一片片燃燒起來,紅得那樣熱烈而純粹。霧散了,遊人也多了。整個紅葉谷,一下子歡騰起來。遊人們紛紛拍照留念,有的將紅楓貼在臉頰上,有的放在衣服上,有的編織成花環戴在頭上,也有的拿在手裏當作小紅旗隨時搖動……
我細細凝視眼前的楓葉,那一片片玲瓏通透,脈絡清晰,如同一幅精心勾描的工筆畫。她悠然地從我眼前飄落,從容自如地落下。剎那間,我頓悟了,火紅的楓葉,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帶着對未來的美好期盼,綻放出美麗的笑顏,是一種最優雅的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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