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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揭祕販血黑鏈:血液中心門口成上班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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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血還是要血?”“互助嗎?”位於馬甸的紅十字血液中心門口,長期盤踞着一批血販,他們逢人便問,老幼婦孺都不放過,賣血地下黑市暗流涌動。北京晨報記者經暗訪發現,這批人有組織有分工,有人負責尋血源,找獻血者,有人負責拉客戶,找需要血的病人家屬。他們一邊向家屬獅子大開口,一邊壓榨“血人”,名副其實地在“吸血”。

媒體揭祕販血黑鏈:血液中心門口成上班地點

現場調查

血液中心門口成“上班”地點

8月13日上午,北京晨報記者來到位於馬甸橋附近的北京市紅十字血液中心,剛到門口,就看到過街天橋下站着七八個男子,看到有人路過就攔住耳語,有出租車在附近停靠也立刻上前詢問。

記者走上前去,其中一名有啤酒肚的男子馬上走過來詢問:“你是獻血還是要血啊?”記者稱要獻血。“啤酒肚男”詢問了記者體重之後表示,可以獻200cc,給300塊錢。得知記者是A型血之後,“啤酒肚男”說:“你先等等吧,現在還沒有單子,等會兒就有了。”並給了記者一張名片,上面寫着“安全獻血健康永駐,血漿/血小板專業家庭互助”以及他的名字“小寶”和電話。

人稱“歐陽”的血販向記者解釋道,“單子就是互助獻血申請單,現在還沒有要A型血的。很多外地人過來看病,需要血,但是得先找人獻了血才能從血庫裏拿血,他們人生地不熟,一般找不到人獻,我們就幫忙找唄。我們這也是愛心機構。”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記者隨後兩天連續蹲守紅十字血液中心,發現這裏的血販子多達20餘人,他們幾乎人手一個小挎包,盤踞在門口攔人,有些則是帶人過來獻血。“我們得一直陪着血人(指獻血者)獻血,怕中間有意外。”歐陽告訴記者,“不過光在這裏攔人是不夠的,很多都是在羣裏找的。”

羣裏發互助獻血信息

根據歐陽所說,記者在網上輸入“獻血羣”,立刻搜出名爲“北京有償獻血羣”、“北京互助獻血”等70多個羣。記者申請加入一個“北京互助有償獻血”羣,一入羣,羣主“隊長”就發來一條信息:“大量單子在手,來就獻”。在另一“北京有償獻血兼職羣”裏,網名“藍血男張亞”發佈信息稱:“急招明天15號紅十字會互助獻血人員。不限血型!獻400cc,給500元補助!要求半年內沒有獻過血的!”

8月15日早8點,記者以獻血者身份與“藍血男張亞”相約在紅十字血液中心見面,沒想到又遇到“小寶”、“歐陽”等人。記者準備打電話聯繫“張亞”,歐陽則笑道,“不用打了,小張就是給我帶人的,你跟着我就行了。”

11點多,“小寶”交給記者一份互助獻血申請單去化驗。記者看到,申請單上的患者是304醫院的呂女士。與記者一起被領進去獻血的史先生也拿了一份獻血申請書前去獻血,記者看到,患者是309醫院的劉女士。化驗時,護士詢問記者是否在生理期,記者表示即將結束,護士稱必須在生理期結束三天後才能獻血,拒絕了記者的互助獻血申請。獲悉這情況後,“歐陽”一臉惋惜道:“就這一點忘了交代,你不告訴她就好了。這樣吧,等到12點護士換班了,你再去獻,這回啥也別說。”記者以擔心身體健康爲由不獻了。

到了下午,又有需要A型血的家屬,歐陽多次詢問記者要不要獻血,並不停地在路邊問過往行人“獻血嗎?”一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路過也被他攔住。因爲最終沒有找到獻血者,一姓翟的血販只得親自上陣,獻了血。

需要獻血多是外地人

8月15日下午兩點多,記者看到一女士跟一個叫明子的血販交談:“必須拿到醫院給醫生看了之後我纔給你錢。”明子稱:“那肯定的,放心吧,獻血證都是血液中心開的。”這位女士告訴記者,自己是唐山人,父親得了肺癌,在首鋼醫院住院,需要經常化療輸血小板。爲了讓唐山女士信任,旁邊一位姓李的血販打開揹包讓她看:“你看我這裏面有好幾個獻血證,都是正規的,等會兒給人送去就直接給錢了。你可以去問問裏面的醫生這獻血證能不能用。”但唐山女士堅持要醫院醫生說過能用纔可以,一血販只得陪其前往首鋼醫院。

16日上午,記者在血液中心遇到另一位需要血液的吳先生。吳先生告訴記者,自己是江西九江人,妹夫得了白血病在北京某醫院住院,“醫生說需要輸成分血(即血小板),讓去找人獻血才能輸血,還得找同一血型,但是他是B型血,我是AB型獻不了。家裏其他人還沒趕過來。”吳先生說:“病房一位病友給了他一張血販的名片,我就打電話過來了,以後估計還得找他們要血。”吳先生這次要了一個單位的血小板,血販要價600元。“他們帶着一個獻血的人到醫院開了單子,那個醫院必須獻血者本人去才能開出互助獻血申請單。”吳先生說。

血販號稱月入上萬

由於記者幾次獻血未成功,且表示急需錢用,歐陽就“好心”發展記者爲其帶人獻血,抽取提成。爲拉攏記者加入,另一位主要負責接單子的血販“小牛”坦言“這行能掙不少錢”,“家屬一般都不還價,今天這單,我向家屬開價1500,歐陽700,我拿800。前兩天過來一個家屬要3000cc,一萬五做的,我們找8個血人花了4900塊錢,除去其他開銷掙了9000,後來家屬沒錢了少給我結了4000,我還是掙了5000多塊錢,掙錢就這麼容易。”他還透露祕籍道,“一般開好車過來的就有錢,你可以多要點,打車坐公交過來的就少要點,多要他也沒有。”小牛講述,他們這行,有專門接單子的,有專門尋找獻血人的,某三甲醫院的血販甚至還按科室和樓層劃分了各自的地盤。

而像歐陽就是專門負責尋找獻血人的。歐陽告訴記者,自己手下還有6名下家爲其帶人,“上個月我掙了1萬八,目前爲止這個月掙了一萬。來一個掙200塊錢,分給下線100塊,如果是直接找我的,我就掙300。”歐陽還教給記者如何“上人”(拉人獻血),“有時候過來人了,他們(指其他血販)給400,你就過去說給500,把人給搶過來,你不要怕,有我呢。”15日當天,歐陽就淨掙1000塊錢。

“血人”受益又真如他們承諾的那樣動聽嗎?15日同記者一起等候獻血的史先生,“消失”了4個小時後才獻完了血出來。記者詢問拿到了多少錢,史先生氣憤道:“這幫人太黑心了,那個‘小寶’說好500只給了300。獻血小板是把血抽出來再循環到體內,大概有7次,才提取出兩個單位血小板。那針管跟圓珠筆芯那麼粗,扎進去的時候疼死了。”

保安得好處放任血販

事實上,“血販子”之所以能夠生存,主要就是利用了互助獻血的制度漏洞。所謂互助獻血,是指在血庫緊張的情況下,血液中心鼓勵家庭互助獻血者等量換血,不論血型是否相同,獻血後立即發給醫院等量的血液。家屬獻血後,可持獻血證到所在醫院,爲病人換用所需的等量血。

記者致電北京市紅十字血液中心諮詢,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由於北京市血液庫存比較緊張,夏季天氣炎熱,獻血的人比較少,血液不宜長期貯存,血小板最長保存5天,全血最長35天,供給不了大量的需求,醫生會動員擇期手術的患者的家屬、親友、所在單位以及社會互助獻血,互助獻血也是無償獻血的一種。首先保證臨牀、瀕危重症患者以及產婦的用血,其次纔是擇期手術的患者用血。

對於血販子的情況,紅十字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員說:“我們知道這種情況,已經向海澱區公安機關備案了,2月他們已經查了一批。在互助獻血的單子上我們會嚴格要求如實填寫與患者的關係,這些都是會存檔的。如需要的血液和獻血者的血型不符,可以向醫生申請調型。申請了之後獻的血血型不一致也可以的。”

然而8月15日上午,記者在北京市紅十字血液中心門口看到,車輛在進行入門登記時,“小寶”等幾個血販立刻湊上前去詢問:“要血嗎?”保安對此並不阻攔。而在血液中心二樓大廳內,記者與“歐陽”聊天時,另一名皮膚黝黑的保安走過來還悄悄提醒:“小點聲,免得被他們發現了。”記者詢問是怎麼回事,歐陽笑了笑說:“我們經常來,都混熟了,平時給他點充值卡,讓他放我們進來。”

專家說法

緣由:推廣互助獻血情勢所逼

市血液中心副主任王鴻捷告訴北京晨報記者,目前無償獻血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個人無償獻血,二是親屬間的互助獻血,三是團體獻血。

去年,原衛生部發布了《醫療機構臨牀用血管理辦法》,其中規定,醫院的臨牀醫生在血液短缺的情況下,有義務向患者及其家屬宣傳及介紹“互助獻血”來作爲血液供給不足時對於其他形式無償獻血的一個補充。

王鴻捷解釋說,之所以在近些年開始提倡互助獻血,是因爲在我國剛剛實行《獻血法》的前十幾年,我國血液需求通過個人及團體獻血基本可以滿足,而在2009年之後,由於醫學發展及新農合的開展,病源大量增加,手術量劇增,用血量也隨之增加。在這種情況下,只靠個人及團體無償獻血就不足以滿足需求,有時就會出現供血不足甚至短缺。因此,提倡互助獻血勢在必行。

漏洞:身份識別確存困難

王鴻捷坦言,事實上,在開展互助獻血之前包括北京在內的各省都曾做過評估,專家一致認爲互助獻血會給不法分子帶來一個可鑽的空子。目前實際操作中,互助獻血的界定並非一定是家庭親屬間,戰友、同事、同學等社會成員都可以參與互助獻血。這樣一來身份識別確實存在困難。

王鴻捷告訴記者,根據規定,應由醫生審覈互助獻血成員之間的關係。但是在實際中,醫生包括醫療機構甚至血液中心都沒有能力去審覈獻血者與用血者兩人之間的關係。這種互助獻血中的血液交易現象不止北京有,在全國各地開展互助獻血的地方普遍存在。王鴻捷介紹,針對一些熟面孔的“血頭”,血液中心一直配合公安機關和刑警隊等在錄像取證。但是如果證據不充分,也就是說沒有抓到金錢交易的“現行”,公安機關也是沒有辦法對其採取措施的。

現狀:“缺血”其實是一種假象

王鴻捷解釋說,從庫存量上說,供給手術都沒有問題,但是不能保證所有手術都是當時要求當時就供血,大部分手術都可以擇期,但是醫生也不想等,患者也不想等,手術必須今天做。王鴻捷介紹,目前,本市醫院血庫的總庫存量應該在10000單位左右,血液中心給大的醫院一週送兩次血,都能保證手術血液供給。但是確實有醫生互助獻血的工作做得不細,醫生手術要血,由於血液存量再充足也總是有限的,輸血科要求可以擇期的手術等兩天排期,這時有些醫生就會立刻要病人家屬想辦法自助獻血,缺血的“假象”就這樣產生了。實際上如果從醫院到醫生個人每個環節都規範管理的話,互助獻血的比例可以壓得很低很低。

他山之石

發達國家流行“現場招募”

我們所說的互助獻血在國外被稱之爲替換獻血。王鴻捷說,在與國外同行業內交流時,替換獻血中的金錢交易行爲在國外也普遍存在,尤其是像印度、東南亞國家等,他們的互助獻血比例非常高,他們稱這種血頭爲“黃牛”。

目前,血液供給短缺是全球性問題。但每個國家解決的辦法不同。現在,發達國家流行“現場招募”更多的個人無償獻血者,儘可能地提高個人無償獻血比例來“抑制”互助獻血比例。

目前,本市也在借鑑國外這種先進經驗,加強現場招募的力度,比如在街頭採血現場做活動,爭取每個月在每個採血點都有一次宣傳活動,現場搭臺子,填表,這種形式的招募感召力更強,比推出大屏幕廣告等手段更有效。

據王鴻捷介紹,今年截至目前,本市互助獻血比例在3.6%左右,國家衛計委要求互助獻血比例不要超過5%。去年本市超標了,達到了11%左右,今年調整了採血宣傳方案,加強了現場招募後,採血形勢較好,互助獻血的比例就大幅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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