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少刺,肉質鮮美,深受各國食客的喜愛。不過,隨着人們對鰻魚的消費量越來越大,這種看似數量龐大的海洋生物,也漸漸面臨着滅絕的風險。早在2014年,日本鰻鱺(簡稱日本鰻)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列爲瀕危物種,而另一種深受大家喜愛的歐洲鰻鱺(簡稱歐洲鰻),被列爲更需要重視的極危物種。
據日本朝日電視臺報道,今年冬天日本鰻魚的捕獲量只有去年同期的1%。原本在日本超市和商店街司空見慣的便宜鰻魚,現在價格翻了不止3倍還常常斷貨。餐館裏的鰻魚蓋飯、蒲燒鰻魚、鰻魚沙拉等常見菜式,也紛紛漲價或者乾脆從菜單裏消失了。根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報告,全球每年鰻魚消耗量約13萬噸,其中70%被端上了日本民衆的餐桌。日本有吃鰻魚的風俗,夏天更是一年之中鰻魚消費的高峯時期,因爲他們相信多吃鰻魚可以增強抗暑能力。近年來日本政府大力推廣日本美食,鰻魚飯和日本壽司做爲主打菜餚被積極宣傳,這也加劇了鰻魚的消耗量。
鰻魚是一種很特別的魚類,一生要在海水和淡水兩種環境中渡過。鰻魚只能在海洋中孵化並長成鰻魚苗;鰻魚苗長大一點後游到淡水中繼續成長;鰻魚成年後又要游回千里之外的大海,在大海中產卵並結束一生。人類養殖鰻魚只能從鰻魚苗階段開始養殖,現階段還做不到鰻魚的完全人工養殖。日本漁民將養大的鰻魚大部分供人們食用,小部分放回大海產卵。今年冬天爆發的鰻魚荒,正是因爲日本對鰻魚消費過度,導致返回大海產卵的成年鰻魚數量劇減,鰻魚苗也隨之驟減。
針對鰻魚荒,日本水產廳已經增加了國內鰻魚苗投放的數量。同時,爲了保護本國的漁業資源,日本國內現在要求在明年華盛頓公約締結國大會上將鰻魚交易列爲限制對象的呼聲日益高漲。
歐洲的一些臨海國家,同樣面臨着類似問題。在法國西部地區,炭火烤鰻魚是當地民衆一年四季都會吃的特色菜;西班牙南部巴斯克地區的幼鰻砂鍋,更是舉世聞名。每年慕名到巴斯克地區品嚐這道菜的遊客人數超過10萬人。
居高不下的需求量助推了鰻魚的價格,通常身長在10釐米以下的鰻魚苗,可以賣到1500歐元/公斤,約合人民幣1.1萬元。如此豐厚的利潤使西班牙和法國的漁民瘋狂捕撈鰻魚苗。早在2007年,鰻魚就已經在英國、西班牙、法國等國的海岸線上消失了。就連盛產河鰻的西班牙納隆河流域,鰻魚也日益稀少。
法國《費加羅報》曾多次對鰻魚進行科普報道。歐洲鰻幼年通常在河流中長大,成年後會隨着河道進入大西洋,然後再順着洋流方向,直到進入美國的佛羅里達灣。鰻魚一生僅產一次卵,大部分鰻魚在產卵後會逐漸死亡。如果人們在歐洲再對鰻魚苗大開殺戒,不出五年,鰻魚就會在西歐水域全面絕跡。一旦鰻魚在歐洲絕跡,勢必會影響美國、墨西哥等美洲國家的海洋生態系統,成爲全球生物災難。
2009年,在法國、西班牙等國的海洋生物學家呼籲下,歐盟終於簽署了《瀕臨絕種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禁止任何人以盈利爲目的將英國、愛爾蘭、法國、西班牙等國的鰻魚帶出歐洲,違反者將視其情節嚴重處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及高達幾十萬歐元的罰款。儘管如此,歐洲境內的鰻魚消費市場卻一直久盛不衰。近年來,歐洲各國興建的化工廠、製藥廠、煤礦加工企業和各種堤壩,都給鰻魚的生存條件造成了很大的損害。
2017年5月,法國科學家希爾薇·杜福爾帶領她的團隊,終於首次實現了歐洲鰻從體外受精,到人工孵化,再到人工餵養的“一站式”人工飼養技術。今後,杜福爾將致力於增加歐洲鰻數量的研究,並與日本科學家聯手,打破鰻魚產卵後十幾天就會死亡的“宿命”。
不過,這些新技術取得的進展還僅停留在初步階段,要將鰻魚從瀕危的名單中摘出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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